(1)本书记叙了柬埔寨、老挝和越南的独家密境,文中搭配图片的原版皆已遗失,极具收藏价值。
(2)本书是一本游记的同时,也用*朴素的笔触记录了当地的文化和历史。
(3)作者是一位世界著名的游记作家,他的文字幽默、睿智、真挚,且因做过记者的关系,他的视角总是兼有对新事物认知的热情和冷静的观察。
译者前言
路旦俊
第一次知道诺尔曼·刘易斯是80年代中期在美国读人类学时,奥姆奎斯特教授提到了刘易斯,并且建议我们阅读他写的《出云之龙》与《金色大地》。人类学教授居然会推荐大家看游记!震惊之余,便去图书馆借书;随后,便被刘易斯的历险式游记所吸引,继而对他这个人产生了兴趣。然而,刘易斯的生平扑朔迷离,能查到的信息少之又少,但这更激发我的好奇心。几番努力后,终于查到了下列信息:
诺尔曼·刘易斯1908年6月28日出生于伦敦北郊。父亲是药剂师,靠兜售用奎宁和蒜汁调制的长寿药为生。四个孩子中三个夭折,只有刘易斯一人幸存下来。刘易斯天资聪慧,从小就对奇异之事表现出特有的兴趣。由于太过聪明,他在学校里成为众人欺负的对象。父母只好在他10岁时将他送往威尔士的喀麦登,让他与几个性格怪异的姑妈生活在一起。
刘易斯的父母都是唯灵论者,最大的希望就是让儿子成为通灵体。刘易斯虽然对那些声称有超自然力量的人很感兴趣,却从小就对父母的信仰持怀疑态度。不过,他的这种兴趣贯穿了他的一生,并且我们总能从他的作品中看到一些影子。
从恩菲尔德文法学校毕业后,恰逢经济大萧条,他在这期间断断续续地干过多个职业,婚礼摄影师、解剖样本拍卖师、雨伞批发商,甚至赛车手。他最终创建了自己的连锁相机店,认识了第一任妻子科瓦加,但科瓦加的父亲却是流亡在英国的意大利西西里黑手党的律师!
不过,具有拉丁血统的科瓦加一再鼓动刘易斯远行,他的第一本书《西班牙历险记》(1935)便是他们侨居西班牙时的作品。他对旅行的热爱以及他的语言能力引起了英国外交部的注意。他于1935年作为间谍被派往也门,回国后出版了《阿拉伯的沙与海》(1938)。二战爆发后,他娴熟的阿拉伯语能力又使他被英国情报部门招募,在北非有许多丰富的经历。1943年,刘易斯被派往那不勒斯,将自己的经历写成了《1944年的那不勒斯》。随后与科瓦加离婚。50年代初去印度支那,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写成了《出云之龙》。随后继续在世界各地旅行,先后写出了《金色大地》(1952)、《不断变化的天空》(1959)、《世界一瞥》(1986)、《东方帝国》(1993)等。他还创作过十多部小说,但均不如他的游记出名。刘易斯于2003年7月22日去世。
正是由于如此丰富多彩的人生经历,以及童年时家庭给他打上的思想烙印,刘易斯的作品才得以在游记体裁中独树一帜。他的作品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游记,许多内容及描述完全可以归入民族志的范畴,比如《出云之龙》中对摩伊人的描述;另一些内容在可以归入历史纪实的范畴,比如《出云之龙》中他与西哈努克会面及交谈的情节。透过这种杂合式但包罗详尽的内容,我们看到了一个多元化的刘易斯。
刘易斯是好奇的。他对异国风情和习俗有着难以抑制的兴趣,而这种兴趣又在不断驱使他去探究真相,并做出合理的解释,尽管有些解释令人忍俊不禁。比如,他对越南人偏爱牙医的描述。越南人对看牙医如痴如醉,我甚至觉得牙医是最为顾客盈门的行当。牙医的挂图就在占卜者的各种挂图旁,乍看上去很容易将它们混淆;阴森可怖、色彩醒目的头部剖面示意图,上面标出了哪些地方可以镶金牙。几乎没有哪个民族可以抵挡镶金牙的诱惑,而在越南人的眼里,按照约定俗成排列的几颗金牙既是对自己的容貌感到一丝自豪,又是在不露声色地证明自己的财富。
刘易斯是细致的。他的观察可谓无微不至,大到与法国殖民官员见面时的场景,小到对宴会上的美味佳肴,寥寥数笔就能给读者呈现精心勾勒出的一幅幅大小不一的风俗画。
半透明的章鱼仔悬挂在乙炔灯上。精美的瓷盘上放着鲜美的卤猪鼻,周围摆了一圈鸡冠,构成一个拼盘,令人垂涎欲滴。鲜红的烤鸡烤鸭像欧洲名门望族的家徽一样展示在世人面前,弯曲的脖子优雅高贵;还有一些鸡鸭则完全被压扁,形如咸鱼。猪肉被切成精确的几何图形,在经历从猪到肉的过程之后,鲜亮的表面像玩具肉店中的摆设一样缺乏真实感。
刘易斯是可爱的。
刘易斯是睿智的。他常常能透过表面现象看到问题的本质,并且直言不讳地将自己的看法表达出来。比如,他对普通法国官兵对待越南人的态度所进行的分析。我相信这就是法国普通士兵的态度。只要有一丁点机会,他都会将依赖于他的任何人变成某种宠物甚至是越南农民。他不久便开始感到自己对他们的生存负有义务,正如我所见到的行政长官感到自己对摩伊人负有义务一样。士兵们丝毫没有像法国平民那样对越南人抱有偏见。然而,官兵们一旦遇到种植园主这样的强硬对手,也只能低头认输。
刘易斯是尖刻的。他用近乎刻薄的语言来描述在印度支那传教的美国传教士。他们住在邦美蜀最豪华的别墅中,不仅配有两辆汽车,还配有一架飞机。……我敏锐地意识到,这位牧师所感兴趣的压根儿不是作为一个群体的当地人,只是那些我们的基督徒。有些人半心半意地收集邮票,他则半心半意地收集灵魂。
刘易斯是有文采的,他的叙述看似平淡无奇,却是他的标志性文风,充满了讥讽和超级幽默,而敏锐、精准用词,又使他的游记读起来近乎于报告文学。坐在我身旁的是一位中年妇女,保养得很好,头发盘成一个非常复杂的发髻,几根镶有宝石的发簪插在发髻中,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雏菊花型。原先洁白整齐的牙齿由于多年来疏于护理已经发黑,略微露出白色的牙龈。她的身上散发着浓郁的茉莉花香水味,而由于大多数女性乘客都偏好这种刺鼻的精油,车厢内不久便有了一种葬礼上才有的浓烈芳香。我的旅伴带了一个类似化妆盒的小盒。汽车上路后不久,她就从里面选了一颗槟郎,咀嚼了起来。每隔一段时间,她便会探身到我这边,冲着窗外吐出一股细细的槟郎汁。汽车停下来时,我注意到被风刮到蓝色车身上的橙色槟郎汁倒也给车身增添了一丝美感。
但刘易斯也是傲慢的,喜欢从西方文明的角度去看待自己的所见所闻。他对去过的地方以及接触过的当地人所进行的描述中充斥着肮脏的、野蛮的、懒散的、邪恶的、不道德的、有罪的等词,我们常常会看到糟糕的道路、更糟糕的汽车司机、破旧的车辆、不可理喻的当地人、怪异的食物等等描述。
《出云之龙》是游记,而且是一本博学的游记,带着深邃的哲学见解,以及清晰、独特的文体。
阅读《出云之龙》是个享受的过程,翻译它却是个漫长且痛苦的经历。刘易斯继承了英国老学究们的传统,旁征博引,事事追求准确,看似娓娓道来的描述中往往夹杂着精确但冷僻的用词,语句结构也冗长复杂,让译者在翻译的过程中经常搜肠刮肚后仍觉得词不达意。虽然前后断断续续地翻译了两年才完成,但遗憾之处依然较多。这大概就是翻译是一门由遗憾构成的艺术的真实写照。
作者:诺曼·刘易斯(1908-2003)
是一位创作生涯绵长且多产的英国作家,以旅行写作最为拿手。著名作家格雷厄姆·格林称赞:诺曼·刘易斯是最优秀的作家之一。他不属于任何特定的,而是属于我们的世纪。他直到90多岁还在游历世界上与众不同之地,是那种不安于室,甘于投身洪荒徒步苦旅之人,堪为一生在路上的旅行作家。在90岁高龄,他出版了龙钟之作《幸福的蚁冢》《独桅帆船航海记》《在西西里岛》,95岁之际始封笔,其最后之作《塞维利亚的墓地》于2003年出版,同年仙逝于宁静的埃塞克斯。
译者:路旦俊
1963年出生,江苏丹阳人,教授,从事大学外语教学35年,先后主讲过高级英语、美国文学、高级口译等多门英语专业本科和研究生课程,在人民文学等出版社出版过译著100余部,包括《白老虎》《地狱》《奥康纳短篇小说集》《感觉的自然史》《黄永玉全集》《肖邦传》《马王堆汉墓与古长沙国的艺术》等重要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