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呵。
傅以行啊。
认识，当然认识。
怎么会不认识？
这可是她法律关系上的配偶。
江荨先发了个微笑的表情，又点开输入框，手速飞快地打字。
江荨：抱歉，我今晚要加班。
2
突然，面前落下一片阴影。她抬头，发现头顶多了一把深蓝色的雨伞，街灯的光与雨水一同被隔断。伞底下，傅以行垂眼看着她，眸色比夜色更浓烈，像一团化不开的浓墨。
傅夫人，需要免费司机吗？低沉温润的声音传入耳中，带着一丝笑意。他的语气，在这一刻温柔得不可思议。
3
江荨心中转过万千思绪，表面仍保持着平静：傅总不是去约会了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傅以行挑眉，神色相当困惑：傅夫人在这里，我去哪里约会？
哦。
听着她极其敷衍的回答，傅以行勾了勾唇：夫人看起来好像很失望？
江荨轻哼一声：是啊，我巴不得傅总违反协议，明天就净身出户。
傅以行轻笑了声，眼中笑意加深：那让夫人失望了，我一定一顿，格外意味深长，会好好遵守协议，严格履行自己的义务。还没等江荨琢磨出这句话的深意，他向她伸出了手：走吗？
4
等等！察觉到不对劲，江荨赶紧出声叫住他，傅以行，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外面下着雨，隔着一层玻璃，周围的景物都被模糊虚化，她并没有注意到车子行驶的路线不是回家的方向。
车子已经驶进停车位，停了下来。傅以行拉下手刹，松了松领带，调整坐姿，从容闲适地开口：不是要加班吗？那就一起吧。
江荨：？？？
你是魔鬼吗？谁要跟你一起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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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我近刚好在做相关的研究。用不用我传授你几个姿势，你喜欢哪种？比如说……语音默认外放。声音放大了数倍，梁晓晗后的那段话在寂静的环境里格外清晰。
室内的气氛瞬间凝固。江荨的心跳倏然漏了一拍，僵硬地抬起头。
傅以行就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只袋子，袖子平整地挽起，露出一截手腕。袋子是超市的一次性塑料袋，上面印有超市的Logo，与办公室的整体风格格格不入，却意外地让傅以行身上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他的眼中还带着一分来不及收起的惊诧，但很快消弭无踪。
江荨试图解释：我……
傅以行看着她，嘴角浮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原来夫人这么……迫不及待吗？
6
傅以行说：一小时前刚下飞机。他进屋把公文包放下，慢条斯理地扯开领带，又解开领口处的扣子。本来还有一个饭局，不过已经推掉了。他又补充，语气颇有几分漫不经心。
江荨愣了下：为什么推了？
话脱口而出，她立刻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思维也从原本的疑问跳到了不对，他为什么要跟我说这种事情他为什么要跟我解释他推掉饭局跟我有什么关系上，心里随之升腾起极为不好的预感。
傅以行停下脚步，向她看来，眸中神色似笑非笑：因为，我发现了一件更加有趣的事情。
江荨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心跳无端漏了一拍：什么……有趣的事情？
她心里忐忑，脚步悄悄往楼梯口挪动。
但还没等她将想法付诸现实，傅以行的声音就落了下来：夫人，我们来谈谈表情包的事情？
7
江荨忍不住直呼其名：傅以行，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要脸了？
傅以行黑眸含笑：不是夫人说的吗？资本家都是吸血鬼，总要限度榨干你的剩余价值。
江荨：……
8
江荨以为他只是在开玩笑，正要拒绝，却无意间发现傅以行的头像……
他什么时候换了头像？
他原来的头像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就如他本人一样难以捉摸。不过，这图……有点眼熟。她点开他的头像，把图片放大。看清图上的内容，她一愣，从床上一跃而起。这不是她的微博头像吗？准确地说，是头像上那只猫咪手中拎着的那条咸鱼。
傅以行他……为什么要把头像换成这图？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吗？她迅速点开聊天框，噼里啪啦发去一连串质问。
江荨：傅以行，你的头像是怎么回事？
斯文败类：头像挺可爱的。
她被噎住了，一股气梗在嗓子眼，索性甩去一张他的表情包。图片里的傅以行蹙着眉，神色不耐，底下配字你可闭嘴吧，不想跟你说话。
9
这二十多年来，她做过的有勇气的事，居然是为了摆脱家族联姻，拿着户口本去跟傅以行谈交易。
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喜欢做亏本的买卖。那时候，那男人站在落地窗前，侧着身，神情淡漠地睨向她。
她当时脑子一抽，就这样答应了他所有的要求，包括不能主动提离婚的条件。
谁知道却掉进了另一个坑里。
江荨后来才得知，江家想要攀上的高枝，就是傅家。尽管他们联系的是傅家旁支，但傅以行早就知道那次联姻根本不会成功。
反正
她不会原谅傅以行这个骗婚的狗男人。
10
致命的一点是，整份商业计划书毫无特色。
傅以行把她的商业计划书批得一无是处，后下了结论：江总，能把商业计划书写成这样，你也是头一个了。
这声称呼，江荨听得耳根子发烫。江荨迎上他的目光：我怀疑你在嘲讽我。
傅以行嗤地一笑：自信点，把怀疑去掉。
江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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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以行默不作声地看着她，眼神专注且深邃。他没说话，突然伸手抱住了她。
江荨一惊：喂，傅以行，你怎么突然……
别动。傅以行低声说。
江荨怔了下：傅以行，你怎么了？
他的声音微微沙哑，带着一丝疲惫感：有点累，让我抱一下。
江荨想起他连夜帮她修改商业计划书，估计一整夜也没怎么合眼，早上还要继续工作。她登时心软，也就任由他抱着。
微风吹过，路灯下树影婆娑。时间仿佛变得缓慢，周围寂静无声。他的怀抱很温暖，不知从哪生出的想法，她迟疑地伸出手，回抱住他。傅以行轻轻抬眼，街道对面，街灯昏黄，落了一圈孤寂，刚好把秦颍川的身影圈在其中。他与秦颍川的目光对上，匿藏在江荨肩膀下的嘴角弧度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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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进了电梯。电梯上行时，傅以行看着头顶跳动的数字，突然问：J&F，是江荨和傅以行的意思吗？
江荨猝不及防，就像是做了坏事被当场抓包，心跳顿然漏了几拍。然而手被他紧握着，抽不回来，她只能移开视线，语气不自然地说：你在说什么？谁告诉你J&F是江荨和傅以行的意思呀？
……
江荨抬起头：你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傅以行稍稍低头，望入她的眼中，目光幽邃：就是突然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江荨疑惑。
J&F，也可以是Joyance和Fidelity。傅以行俯身，在她耳边低声说。
江荨看着那近在咫尺的黑眸，一时怔然。
Joyance和Fidelity？
是忠诚和喜悦。
12
人这一辈子，栽了也就栽了，她认了。
这一刻，她才发现，原来自己比想象中还要在乎他，喜欢他。
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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