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以乡村为操讨问题的时空领域,从农民参与的视角,对层政府治道相关问题进行系统研究。主要内容包括四个方面:一是从治道维度,为基层政府治理活动提供更为丰富的理论依据;二是以农民参与为视角,为乡村社会治理及其秩序维系提供主体性分析架构:三是对农村行政伦理及多镇公务员行政道德问题进行探讨;四是对乡村相关政策执行及其他热点问题进行研究。
乡村治理作为全面推进乡村振兴战略的重点内容,以构建党组织领导的自治、法治、德治相结合的治理体系为核心目标,通过强化基层组织建设、创新治理方式和完善治理机制等措施实现农村社会稳定发展。本书围绕乡村治理的各个方面,细致阐述了乡村治理现状、存在的问题以及未来可以尝试的治理方法等。全书内容丰富,理论分析与案例相结合,可读性、实用性较强,适合乡村管理人员、基层公务员、大众读者等阅读学习。
自序
20世纪20年代以降,学者晏阳初、梁漱溟等就开始了乡村治理与建设的实践活动,并取得了可喜的成效。百年来,相关研究和实践活动一直没有停止过。特别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乡村治理和建设问题一直都是党和国家工作的重点。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后,1982—1986年,中共中央连续5年发布以农业、农村和农民为主题的中央一号文件。进入21世纪后,2004—2024年,中共中央又连续21年发布以“三农”(农业、农村、农民)为主题的中央一号文件,强调了“三农”问题在中国式现代化过程中“重中之重”的地位。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审议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决定》指出“城乡融合发展是中国式现代化的必然要求”“必须统筹新型工业化、新型城镇化和乡村全面振兴,全面提高城乡规划、建设、治理融合水平”。这为未来乡村治理与建设提出了明确的方向和要求。
笔者生于乡村,童年和少年时期都是在乡村度过的,对乡村充满感情和依恋。求学及工作于城市以后,只是偶尔才回到乡村。随着年龄的增长,在城乡情境的不断交叉变换中,对乡村的认识反而越来越清晰。每次从城里回到乡村老家,心情都是愉悦的,思绪也会沉静下来。乡村似乎是一道防火墙,屏蔽了所有的烦恼、急躁、焦虑和忧愁。在乡村的家里,似乎才回归到从容的生活状态,不慌不忙、有条不紊、安逸恬静地生活着,甚至与左邻右舍打招呼也是清澈而纯粹的,没有任何人事与设防的牵绊。在如此美好的心灵体验中,笔者结合自身的学术经历,经常思考如何面对乡村治理和建设中出现的各种问题,并以此为志业,努力守护心灵与精神的美好家园。
礼失而求诸野,乡村存储着最为原始的传统文化基因和密码,也被嵌入了最为本源的文化—心理结构样式。乡村作为中华文化—文明最为独特的物理—人文时空存在体,承载了最为丰富与真实的人性—人情的展现和表达。笔者努力从治道视角对该存在体上发生的人和事进行诠释,也尽力从农民参与视角对在乡村场域发生的各类公共事项进行解读,以求理论研究能够越来越靠近客观实在的真貌。书中各篇文稿写作于不同的时间和空间,撰写时的心理体验也各不相同,从现在的视角来看,还存在不少有待完善的地方,但它们就像一面面镜子,客观照出笔者当时的思考和状态。敝帚自珍,笔者还是全部收录于此,希望今后的研究能够更加成熟和完善,进而为实现乡村全面振兴贡献绵薄之力。
作者
李胜男,女,安徽毫州人,中共党员;管理学硕士,淮北师范大学计算机科学与技术学院讲师。主持校级科研项目2项,参与省部级科研项目5项,发表学术论文7篇,出版合著1部。研究方向:教育与行政管理、公共管理基本理论、儒商文化与企业儒学。
方军,男,安徽怀远人,中共党员;中山大学博士,复旦大学博士后,武汉大学行政学访问学者,安徽财经大学文学院院长、教授,涂山书院院长。发表学术论文66篇,出版个人专著1部、合著2部,主编教材2部,参编教材2部。研究方向:中国哲学、传统治道与乡村建设、儒商文化与企业儒学。
第一篇? 治道与治理
中国传统治道对现代国家治理概念的补正及启示
治道与治理:探讨公众参与县乡政府社会管理问题的两个维度
基层政府治道的理论基础:马克思主义政治参与观和传统民本思想
治道和参与:双重需求中的人才培养研究
第二篇? 农民参与和社会治理
乡镇政府社会管理路径创新:群众路线和农民参与相结合
乡镇政域农民参与社会治理保障机制研究——以马克思主义政治—行政行为为视角
公众参与、社区治理与基层党政关系——以“铜陵模式”为例
政府治理制度化中农民工非制度政治参与探析——兼论马克思主义参与式民主
第三篇? 乡村行政道德与伦理问题
人性假设与构建人本管理型政府的路径
当前乡镇公务员行政道德建设路径探析
行政伦理学教学中的案例选择:农民参与的视角
乡镇公务员行政道德研究方法论纲
第四篇? 政策与模式:乡村治理其他问题
地方政府公共政策执行力探赜——以 A 市 N 镇新农合医疗政策实施为例
安徽省新农合可持续发展的 SWOT 模型分析
多中心治理理论视阈下农村高额彩礼治理模式探赜
农村土地流转中介组织模式比较研究
后? 记
一、治道概念溯源及其历史演进
1.治道概念溯源
治道是中国传统思想中固有的概念,最早见于《墨子·兼爱中》,“天下之治道也,不可不务为也”。墨子认为,天下治道的根本原则就是“兼相爱、交相利”。《管子·侈靡》曰:“以政治道,则约杀子。”《荀子·正论》认为“乱今厚葬饰棺”之世俗情状“是不及知治道”造成的局面。荀子把当时猖獗的盗墓之风归咎于天下无道、治道失序。
法家也经常使用治道概念。《韩非子·诡使》篇谓:“圣人之所以为治道者三。”《韩非子·八经》篇说:“凡治天下,……则禁令可立而治道具矣。”《吕氏春秋·知度》云:“……治道之要,存乎知性命。”庄子对于治道的论述较为全面。《庄子·天道》篇中说:“是故古之明大道者,先明天而道德次之,……骤而语形名赏罚,此有知治之具,非知治之道。”庄子把对治道的理解分为九个层次,又将其概括为“治之道”和“治之具”两个层面。
先秦时期,尽管含义有所差异,但儒家、墨家、道家、法家、杂家等学派均论及治道。秦汉以降,治道概念逐渐广为传用,儒家尤甚,在思想和实践层面渐而形成一种儒家政治文化传统。及至宋代,这一传统达到顶峰。自北宋中期以降,在王安石、二程、朱熹等人的著作中,“治道”一词出现的频次越来越高。《宋史》中更是出现了65次,为“二十四史”之最。治道是宋代道学的核心关怀,并深刻影响后世学统和道统。
2.中国传统治道的历史演进
黎红雷先生把中国传统治道的历史演进分为三个阶段:“先秦时期的‘原型’阶段、秦汉隋唐时期的‘成型’阶段、宋元明清时期的‘转型’阶段。”“原型”阶段,在诸如“制礼作乐”“礼崩乐坏”的社会转型中,传统治道奠定了自己的思想根基,形成了自身的基本要素。“成型”阶段,在诸如“秦用法治”“黄老之治”“独尊儒术”“贞观之治”的变奏中,传统治道形成了“霸王道以杂之”的格局。“转型”阶段,在诸如“宋初新政变法”“道学建立”“破块启蒙”“洋务运动”“辛亥革命”等典型事件中,传统治道完成了自己的历史使命,并为中国走向政治民主化、经济现代化、管理科学化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和教训。
综上所述,“治道”一词已深深嵌入各家各派、经史子集的思想体系中,儒家更是其典型代表。无论在政治—行政理论方面,还是在政治—行政实践方面,治道理念都已为政治决策者和行政策略实践者共同认可,治道理念丰富了古代中国的政治文化思想。治道内涵涉及古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所有方面。在形而上层面,它包括诸如天道观之天心论、本体论、本源论,人道观之人性论、认识论、价值论等方面的内容;在形而下层面,则包括诸如民心观、君道观、人才选拔观、礼法制度观、社会秩序观、经济发展观、人伦教化观、军事治边观等方面的内容。治道内涵的形而上和形而下两个层面,也是互相连接、辩证统一、互为映射的关系。学者们常常围绕诸如“天人关系”“道器关系”“名实关系”“有无关系”“动静关系”“知行关系”等议题展开关联性论述或讨论。汉武帝时期“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后,儒家治道思想一直是中国传统政治文化的核心,并发挥着引导作用。
3.中国传统治道:道统与治统相结合传统治道概念包括“道统”和“治统”两个层面的含义,且“道统”引领并指导“治统”。“道统”指政治建设与发展的基本原则和价值方向,它是国家政权合法性和政府治理正当性的凭借,也是国家统治不成文的“宪法”,需要士君子以天下为己任,在与君王“共治”天下时,在弘道和卫道的过程中,时刻将此守护于心于行。“治统”则指国家具体事务性层面的行政—社会活动,是为了政府治理有序和社会维持有常而采取的具体方式和手段。“道统”是本、是体、是源,“治统”是末、是用、是流,“道统”高于并优于“治统”。
从理论分析角度,我们可以把传统治道分为“道统”和“治统”两个层面,但在实际的政治—行政运作中,“道统”的精义和“治统”的意蕴是密不可分的。“道统”的基本原则和普遍规律就蕴藏在“治统”的具体行为和方式中,“治统”的实践操作和路径中又会处处彰显“道统”的价值追求。离开本源—本体的“道统”,“治统”将会因失去精神理念的内核而变得枯燥且苛刻;同样,离开具体形式的“治统”,“道统”也将因失去实践可操作的抓手而变得虚无缥缈。“道统”凸显价值理性的诉求,“治统”则彰显工具理性的旨归。在中国传统治道中,相对于工具理性的“治统”,拥有价值理性至高权威的“道统”处于统摄和导引的地位。两者之间体用、本末、源流的位次关系不可混淆,“道统”与“治统”的结合,也必须在此种位次关系的背景下进行。“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周易·系辞上》)。作为形而上的“道统”与形而下的“治统”,其实也是一种“道”与“器”的关系,“道”存“器”中,“器”载“道”义,两者须臾不可离。“道统”与“治统”相互融合、彼此映照,结合于“形”,即具象的实践理性活动。在具象的实践理性活动中,价值理性和工具理性得到充分融合,彼此互证互诠,价值理性精神得以饱满高扬,在价值理性精神规约下,工具理性的旨归也始终归于正途,并时刻诠释着价值理性的人文—人性内涵。至此,价值理性和工具理性互融为一,“道统”与“治统”也统于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