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证了法国现代艺术史——画商沃拉尔和他的画家朋友们_安·沃拉尔_9787552019735

19世纪末到20世纪前期是一个巨人的时代。这一时期涌现一大批艺术巨人；这些巨人不是温文尔雅、驯服恭顺，而是狂躁激烈、立异标新。塞尚、马奈、雷诺阿、德加、罗丹……当时法国有个画商叫沃拉尔，因为生逢其时，文笔颇佳，得以接近这一大批巨人。他写过一本回忆录，将这些与艺术巨匠的生活琐事一一记录。

本书的*特色就在于，这是一个画商以他非艺术但更社会化的眼光和口吻来观察、讲述这一个时代中艺术家们的故事。

第二次文艺复兴的见证（代序）

陈训明

19世纪末到20世纪前期是一个巨人的时代。这一时期涌现的巨人不是一两个，而是一大批；这些巨人不是温文尔雅、驯服恭顺，而是狂躁激烈、立异标新……于是才在短短的数十年间爆发两次震天撼地的世界大战，才出现流派众多、个性鲜明的现代派。

二战之后，虽然毕加索、达利等现代派大师依然健在，继续创作出许多优美的作品，虽然后现代主义并非全无可观，但是毕竟已经进入侏儒时代，巨人时代的恢宏气象已难寻觅了。

古人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生在巨人时代而又有幸接触巨人者，即使是天生的侏儒，也会多少沾染一些巨人的气息。本书作者安布鲁瓦兹·沃拉尔（Ambroise Vollard，18661939）就是这样的一个幸运儿。由于经营绘画，他得以接近塞尚、马奈、雷诺阿、德加、罗丹等大师，亲眼看到这些巨人如何蔑视笨蛋白痴怪物疯子等谩骂，如何战胜世俗的无知与官方的偏见，取得辉煌的成就；对于当时刚刚崭露头角的毕加索、马蒂斯、夏加尔等新一代巨人，他也有所接触。丰富的阅历加上讲故事的天才，使他把这本回忆录写得有声有色，不落窠臼。您在这里可以看到巨人们对自己的要求是何等严格：把绘画视作命中注定劫难的塞尚如何毫不心痛地毁掉自己不满意的作品，罗丹如何不顾崇拜者们的哀求把其雕塑砍得粉碎，而德加毁掉自己长期心血的结晶仅仅是为了获得一切从头开始的欢乐；您在这里会惊奇地发现，不仅世俗之辈对天才们有眼无珠，连大师们之间也未必真正相互理解：马奈始终认为雷诺阿画画是选错了职业，而其成名纯属偶然；左拉一直遗憾塞尚没有听从他的劝告，否则定会取得更大的成就……至于他们性格上的巨大差异，作者也似乎无心地作了巧妙烘托：同眷恋家庭、喜爱鲜花的雷诺阿形成鲜明对比，德加憎恨家庭，更憎恨鲜花在这位大师的眼里，鲜花与美人的界限绝不容混淆；塞尚崇拜波德莱尔，不容许别人对他的这个偶像说半个不字，雷诺阿则公然宣称这位诗人和福楼拜都是他最厌恶的对象……

置身于巴黎这个现代派的发源地和中心，沃拉尔受到的不是个别大师，而是整个潮流的影响。作为一个画商，他不满足于仅仅只是卖画赚钱，还精心出版了图文并茂、装帧考究的书籍，自己撰写回忆录、专著乃至小说，甚至忽发奇想，让美术家为文学家评奖可以认为这是美术家纷纷涉猎文学禁脔这一现代派特征的反映。与中国诗画一律、画家多擅诗文的传统不同，直到19世纪中期，在整个西方文艺界，只有作家或诗人兼习绘画以为余事，而鲜见画家长于诗文者。印象派画家虽说与文学关系密切，但其自身还未产生同时从事文学创作的欲望，尽管与他们同代的罗丹已显现出过人的文学才华。我认为，第一个有意识地从事文学创作的现代派画家是高更，他的《诺亚·诺亚》和《前与后》都是诗意盎然的文学作品，但毕竟还需要文学家的帮助。其后马蒂斯喜作散文，毕加索醉心诗歌，夏加尔的自传别具一格，达利的文才更不下于专业作家……凡此种种，有力地促进了文学、美术、音乐、戏剧和电影等现代派文艺运动空前的一体化，并与哲学和整个社会思潮一起，在西方实现了第二次文艺复兴。

如同第一次文艺复兴的实质和意义迄今尚未被世人充分认识一样，对这第二次文艺复兴内涵和作用的真正理解还需待以时日。可以相信，沃拉尔的这份见证，将为我们重温这一巨人时代的历史提供有益的启迪。

1998年4月15日写就

　　　　　　　　　　　　　　　　　　　　　　　 2016年9月1日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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