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愈柳宗元文学评价》全面而详尽的评价了韩愈柳宗元的文学成就及特色等。
《韩愈柳宗元文学评价》除正文二篇，附文一篇外，另录《新唐书》韩柳传及韩柳碑志共五篇，又甄选了韩柳经典作品共四十八篇，是一本可信而有趣的“大家小书”。
引 言
山东大学《文史哲》编辑委员会要我给唐宋散文作家写一些评价的文章，因为今日介绍唐宋以来诗歌小说之类的文章很多，尤其是对那些杰出的作家或作品，如杜甫、白居易、《红楼梦》等的讨论，真是一时铃铎齐鸣；而于散文作家或作品的介绍，则异常寂寞，这就中国文学遗产的整理和研究来说，确是一种偏枯的现象。虽然我是一个治历史学的人，对文学是外行，但《文史哲》的这个意见是正确的，于是我便尝试性地写了一篇《柳宗元文学的评价》给《文史哲》发表。侥幸得很！这篇文章的发表，居然引起了国内外不少读者对柳宗元的深厚的同情。他们认为：像柳宗元这样一个具有高度的政治斗争性的杰出的文学家，就因为他的政治斗争的失败，使他的始终玉洁的人格，蒙受了千载的诬蔑，从而使他的寒芒熠熠的文学内容，也不可能获得正确的认识，这在今日是完全有替他洗刷的必要的。我的文章虽然远远不能满足读者的要求，也总算替他尽了一点洗刷的责任。自然，我希望我的文章：仅仅是介绍柳宗元文学的开端。可是，当《文史哲》要我写韩愈文学的评价时，我却认为：韩愈柳宗元名字的不可分离，只是因为他们同是唐代最杰出的散文作家，同是唐代散文和骈文斗争运动的领导者；而他们在政治上的表现则恰恰相反，韩愈依然站在旧的落后的势力一边，而柳宗元是站在新的进步的势力一边的。韩愈柳宗元在政治上表现的进步与落后，无疑会影响到韩愈柳宗元文学内容的进步与落后，那么我们介绍了内容进步的柳宗元文学，也就没有必要再介绍内容落后的韩愈文学了。并且介绍柳宗元的文学时，也不可能不联系到韩愈的文学。秉此理由，我便不准备替《文史哲》写出第二篇文章—《韩愈文学的评价》。又我的不准备写这篇文章的另一理由，是历史研究早就发表过陈寅恪先生的《论韩愈》，我想陈先生的论韩愈，不可能不论到韩愈的文学，我们只就陈先生所提出的问题，加以补充或讨论也就够了。可是，当我仔细读了陈先生的文章时，觉得陈先生所提出的关于韩愈文学的问题：如唐代古文运动的中心思想是尊王攘夷思想的问题，韩愈的古文是通过韩愈先以这种文体写作小说的尝试而后才获得成功的问题，乃至韩愈的以文为诗是佛家偈颂的进步形式的问题，虽然都是陈先生的一种新颖的见解；而我对这些问题，却都有不敢苟同的意见。并且陈先生的文章，归根结蒂，还是传统地证明韩愈的儒学在唐代文化史上的特殊贡献；而我则坚决认为韩愈在唐代文化史上的特殊贡献，是文学不是儒学。不管我的意见和陈先生的意见，孰为正确，要之从这里可以证明，我们对韩愈文学的认识，还是不一致的。不一致而求其一致，则介绍韩愈的文学而加以往复的讨论，就有其必要了。同时我又考虑到，韩愈的政治表现不及柳宗元，从而使韩愈的文学内容也不及柳宗元，这是事实；但韩愈散文的高度熟练的技巧，跟他的领导散文和骈文斗争运动走向胜利的坚决的精神，柳宗元却不及韩愈，这也是事实。只介绍柳宗元的文学，而不介绍韩愈的文学，片面地低昂历史人物，是不符合今日对待历史人物的忠实的态度的。并且单从洗刷柳宗元的诬蔑的这一角度来看，我们介绍柳宗元，同时又介绍韩愈，以韩愈在政治上的落后的表现，来对比柳宗元在政治上的进步的表现，不是可以替柳宗元洗刷得更全面更有力吗？秉此理由，我除写了一篇《读陈寅恪先生论韩愈》，和陈先生在文学问题上乃至在儒学问题上作必要的讨论外，我终于改变我原来挟着成见的片面的看法，替《文史哲》写出了早就要我写出的《韩愈文学的评价》。
以上是我考虑写出《韩愈柳宗元文学评价》的一个较长期的过程。
我原来没有给韩愈柳宗元的文学写成册子作系统的介绍的计划，这三篇文章，恰恰都是倒过头来写的。但因为每篇属稿之际，还能相当地扣紧本题，不让它拉扯到枝叶上去，所以这里把它们顺序排列，也还看不出上者为裳而下者为衣的毛病。同时，每篇之中，虽然同样提到某些问题，而叙述的详略，也尽可能压缩在一定的用以互证的范围内，不致成为可厌的重复。至于评价文学的作品，原不是公式化地都得联系到当时的社会背景和作家的阶级成分；但我们肯定韩愈柳宗元的文学，主要是肯定他们领导唐代文体改革运动走向胜利的业绩，而这个著名的唐代文化运动文体改革运动的产生和发展，不能不是唐代社会经济的再度繁荣，和当时新兴中小地主的一般要求，为其主要的因素，不分析这些主要因素，而把这个辉煌的文化运动的成功，完全归结为一二领导者个人努力的成功，谁也不能承认这种话是正确的。所以我在韩愈篇，依然把这些主要因素，作了较详的分析；尽管我的分析的水平还不可能没有较大的甚至是原则上的错误。
本册子的内容，除了正文二篇，附文一篇外，另录《新唐书》韩柳传及韩柳碑志共五篇，又选了韩柳作品四十八篇。我所以这样做，是接受了一位同事给我提出的意见：因为我的文章，很少引到韩柳作品的大段原文，我没有也不准备像过去评点家那样，把韩柳作品的某篇某段的组织和所谓“笔法”介绍给读者；我的文章，大部分只是围绕着韩柳文学在中国文学史上的进步意义这一中心问题加以发挥而已。同时，因为韩柳都是读者最所熟悉的文学家，我没有也不准备在我的文章里，把他们的历史再作系统的介绍。这些对广泛的读者来说，都是不符合实际的要求的。选录一些史传碑志，跟一些未必具有代表性的韩柳作品附在后面，既可以弥补我的文章的缺陷，也可以节省读者一部分翻检之劳，我想，这种实事求是的宝贵的意见，我和读者应该同样欢迎吧。
恳切地希望读者多多指教！
黄云眉
一九五七年一月
云眉(1897-1977)，字半坡。浙江余姚人。1919年任余姚县立小学教员。1930年后，历任金陵大学研究员、世界书局辞林编辑厅主任编辑、上海无锡国学专修学校教授、上海临时大学新中法商学教授。1951年2月后历任山东大学中文系、历史系教授，校图书馆馆长，曾任民盟中央候补委员、山东大学古史研究室主任、山东省历史学会主席、中国科学院山东分院历史研究所研究员。主要著作有《明史考证》、《今古伪书考补证》、《韩愈柳宗元文学评价》、《史学杂稿订存》、《史学杂稿续存》、《鲒埼亭文集选注》等。
引 言 ...... 1
韩愈文学的评价 ...... 1
一 韩愈文学产生的主要因素 ...... 2
二 韩愈文学的成就及其领导古文运动的胜利 ...... 13
三 韩愈在文学中所反映的思想及其政治、生活 ...... 37
（附）读陈寅恪先生《论韩愈》 ...... 57
一 关于韩愈儒学方面的质疑 ...... 58
二 关于韩愈文学方面的质疑 ...... 71
柳宗元文学的评价 ...... 88
一 柳宗元所参加的政治集团的进步意义 ...... 88
二 柳宗元的政治斗争性在文学中的体现 ...... 93
三 柳宗元文学在唐代古文运动中所起的领导作用 ...... 103
附 录 ...... 113
（一）韩愈、柳宗元传状 ...... 113
一 《新唐书·韩愈传》 ...... 113
二 《韩吏部行状》 ...... 116
三 《韩文公墓铭》 ...... 119
四 《新唐书·柳宗元传》 ...... 121
五 《柳子厚墓志铭》 ...... 122
（二）韩愈、柳宗元文选 ...... 123
韩愈文选 ...... 123
一 《原道》 ...... 123
二 《读荀子》 ...... 126
三 《进学解》 ...... 126
四 《师说》 ...... 127
五 《争臣论》 ...... 128
六 《上宰相书》 ...... 130
七 《后十九日复上宰相书》 ...... 132
八 《后廿九日复上宰相书 》...... 133
九 《答崔立之书》 ...... 134
一〇 《答李翊书》 ...... 136
一一 《与祠部陆员外书》 ...... 137
一二 《与孟尚书书》 ...... 138
一三 《论佛骨表》 ...... 140
一四 《送孟东野序》 ...... 142
一五 《送李愿归盘谷序》 ...... 143
一六 《送廖道士序》 ...... 144
一七 《送高闲上人序》 ...... 144
一八 《石鼎联句诗序》 ...... 145
一九 《祭十二郎文》 ...... 146
二〇 《南阳樊绍述墓志铭》 ...... 148
二一 《张中丞传后叙》 ...... 149
二二 《圬者王承福传》 ...... 151
二三 《毛颖传》 ...... 152
二四 《送穷文》 ...... 153
二五 《杂说》 ...... 154
二六 《获麟解》 ...... 155
柳宗元文选 ...... 155
一 《封建论》 ...... 155
二 《段太尉逸事状》 ...... 158
三 《捕蛇者说》 ...... 160
四 《种树郭橐驼传》 ...... 160
五 《宋清传》 ...... 161
六 《蝂传》 ...... 162
七 《乞巧文》 ...... 162
八 《憎王孙文》 ...... 164
九 《三戒》 并序...... 165
一〇 《愚溪对》 ...... 166
一一 《愚溪诗序》 ...... 168
一二 《永州韦使君新堂记》 ...... 168
一三 《游黄溪记》 ...... 169
一四 《始得西山宴游记》 ...... 170
一五 《钴潭西小丘记》 ...... 170
一六 《至小丘西小石潭记》 ...... 171
一七 《袁家渴记》 ...... 172
一八 《小石城山记》 ...... 172
一九 《寄许京兆孟容书》 ...... 173
二〇 《与杨京兆凭书》 ...... 175
二一 《与萧翰林俛书》 ...... 178
二二 《答韦中立书》 ...... 1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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